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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乡,各镇的土话,傻傻分不清!

桐乡土话,是一种非物遗产,保存了大量的古代发音,有些发音,还是两三千年前的。比如清代语言学大师钱大昕说的“古无轻唇音”、“古无舌上音”,桐乡土话中都有体现,很好理解。举例而言,如“小鸡啄米”的“啄”,砧板的“砧”,桐乡土话说成“笃”、“登”。再如“痱子”、“肥皂”,桐乡土话说成“培子”、“皮皂”。这些土话,都是语言的活化石,值铜钿!

除了发音,还有古词。比如连词“和”、“及”,桐乡人说成“若”。爸爸和儿子、妈妈和儿子,说成“爷若儿子”、“娘若儿子”,这个“若”,就表示“和”、“及”,是古文中的常用词,比如班固《汉书》的“子若孙”,就是儿子和孙子的意思。还有“爷天娘”这个词,表示爸妈,当中加个“天”字,可以跟《诗经》的“母也天只”对应。当然,爷天娘,桐乡土话也直接说“爷娘”,少了个介词,意思一样,就像乌镇人说“昂刚不伦敦”,大麻人说“昂不伦敦”,听了都懂。

再比如玩耍,桐乡土话叫“白相”,宋朝人就说“孛相”,我们穿越到宋朝去,大致还听得懂他们说话。据黄侃考证,这个词汇来自《诗经》的“婆娑”。还有《水浒传》里常见的“奢遮”,表示聪明能干,桐乡土话至今还保存着,不过发音稍有转化,说成“虾扎”。

桐乡面积不大,土话却各地不同,一个“我们”,在桐乡土话里,说“阿拉”的也有,说“阿扭”的也有,说“吾拉”的也有。再比如一个“梅花”,西偏(大麻)说得跟普通话差不多,到了崇福、高桥、石门等地,梅花说“迷花”,乌镇人说成了“谋花”。同一个词,发音都不一样,比如“杠够”,也说成“昂个”、“杠够”。杠够,是一个百搭词,我的朋友沈卫林兄专门写过文章,非常有趣,比如问:格个事体杠够米,杠够点么好了?回答:杠够了。这个事情究竟如何了,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再如桐乡的姓氏,姓庄的庄,古代是合口呼;姓张的张,古代是开口呼,读音不一样。但桐乡大部分乡镇的土话,“庄”、“张”不分,庄,都读成“张”。但塘东一带,却能分别出来,庄,带“u”,张不带“u”,很明显。这些不过是发音的差异,听得懂,写出来都一样。

更复杂的是词汇问题,写出来不一样,一个“玉米”,都有很多叫法,意米、粟米、包芦,都又。又比如“哪里”,有说“活里”的,也有说“杭舍”的。再比如一个虾,大麻人叫“虾儿”,其他地方一般都叫“弯转”,吕志江老师告诉我说:骑塘人老派土话,虾,叫“欢”。

再如大麻人说的“吃成结酒”,濮院人说“吃十十酒”,我到濮院朋友家,完全听不懂。一样的道理,崇福人到大麻,听大麻人说“茄鱼”、“筷鱼”,以为是一种鱼,其实就是“茄子”、“筷子”。大麻离杭州近,所以受杭州话影响较大,筷鱼、茄鱼,其实是“筷儿”、“茄儿”,儿尾词,只是桐乡土话,儿、鱼的读音一样。

尽管如此,但大麻土话受桐乡的影响更大,比如“十”字的发音,特别有趣,杭州话只有浊音发音,但桐乡土话说“十”,发音却有三种,单说“十”的时候,发“贼”;但说“十五”的时候,可以说成“所鱼”。再往上,三十、四十,就不能说“三所”、“四所”,而要说成“三色”、“四色”。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语言现象,为什么会这样?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词汇的不同,确实容易造成交流的困难,对我而言,最头疼的是称谓,比如我到崇福、梧桐、乌镇,听人家说“娘姨”、“亲妈”、“爸娘”等等一头雾水,傻傻分不清,开始时都以为就是大麻人说的“恩娘”

但总体而言,桐乡土话大致上还是同大于异,所以都能交流,大麻人到濮院,也不用改说普通话,比如骂人的话,乌鸡、毒头、狗触、摆头边、猪头三、五保户,杠徒、烂八吊、翘辫子、早死早没,大体上都一样。

不过现在受了普通话影响,土话也开始变化,比如黑鱼,我习惯说“鳢头”,桐乡的面店里,也只写“黑鱼面”。我有次到面店吃面,跟老板说:“来碗鳢头鱼面。”老板跟我差不多年纪,听了,迟疑了一下,然后笑着说:你倒是老派格,鳢头鱼,现在刮小人,听弗懂了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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