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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作家,最可贵的品质和习惯是什么?

原标题:对于作家,最可贵的品质和习惯是什么?

本文选自《畅销书写作技巧》

德怀特·V.斯温 著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犯错误的权利

最初你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写作,实际上这就是你需要的全部。

只要你没有让其他东西拦住去路,这就是全部。

什么其他东西?它们有许许多多,但是最后都归结为一件事:害怕犯错误。

要成为作家,你必须有勇气以一种新的视角看待事物,然后说: “这让我着迷,看看我都用它做了什么!”

以新的视角看待事物需要勇气。

为什么?因为其他人会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它。

于是,不同的意见会滋生出反对的声音。

反对的声音

你的丈夫可能嘲笑你: “看看谁想当作家!”

或者你的老板可能打击你:“年轻人,我付钱是让你干活儿的,不是搞业余爱好!”

或者一位邻居:“一个女人这么闲,还不如把她的孩子捯饬得整洁一点。”

或者一位编辑:“……退稿并不表示你的文章没有优点。”

或者一位朋友:“……我们都为你骄傲——即使这只是一份主日学校的校报。”

或者一位亲戚:“说真的,格拉迪斯,你想象不到当他们发现那些糟糕的文章是你写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或者一位牧师:“请你扪心自问,萨姆,你希望你的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写了这样一本书吗?”

或者一位评论家:“这部作品反映出作者连最普通的才华都不具备。”“典型的大杂烩。”“人物脸谱化。”“故事肤浅空洞,毫无内涵,缺乏感情。”

太多太多的声音,都在表达同一个意思: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写出值得一读的东西?”

这样的声音会削弱你的勇气,消磨你的意志。它们让你想要逃跑和躲藏起来,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深深封锁在面具背后,并且永远、永远、永远不再写作。

别听他们的。

“一个不敢超越自己的作家跟一个害怕犯罪的将军一样无用。”侦探小说大师雷蒙德·钱德勒曾经提出过这样的警告。

“我无法给你成功的公式,但能给你失败的公式,它就是:试图让每一个人都满意。” 赫伯特·贝亚德·斯沃普说。‍ ‍ ‍

对于作家,最可贵的品质和习惯是什么?自发,自由,内心深处自然涌动的创作冲动。

最有害的是什么?压抑,自我审查,束手束脚。(这里指的是压抑感情,而不是压抑行为。成为作家并没有给你权利做一个浪荡子,或者允许你正午时分就在公众场合喝得酩酊大醉。)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所有人都一面追求正确,一面避免犯错误。所以,我们寻求确定性。

因为这个缘故,我们经常戴上自欺欺人的眼罩……排斥那些与别人跟我们说的不一样的思想、感觉和解释,否则就会遭到白眼和冷遇。

写作的规则就是这样一副眼罩,它的目的就是帮助我们永远不要犯错误。获得认可有什么不对?当然没有。但是用规则束缚一个作家,他会下意识地用规则的标准去衡量每一个新思想,而不是听从内心的自由联想,直到其他思想的碎片像被磁石吸引一样聚集在新思想的周围。

要成为一名作家,一个富于创造性的人,你必须保持独一无二的反应能力,你必须坚持自己的感觉。如果有一天你变得沉默、温和,或者开始出现压抑、兴奋、狂喜、愤怒等等一切情绪化的倾向……你作为作家的生命就结束了。

为什么会这样?答案在于客观性的陷阱世界上有两种类型的思维方式,对应两种创作小说的方法。一种是客观主义者,这种人用分析的眼光看待一切事物。有三件事情使他偏离了方向:

a.他依赖事实。

b.他不相信感觉。

c.因此,他试图机械化地写作。

这个人可能有创作的意愿。但是他是一种崇尚事实的教育系统的产物,对待事实就像伊斯兰教徒对圣地麦加一样顶礼膜拜。对他来说,教育就起了这样的作用。

就其本身而言,没有什么不对。教育者需要找到一种共同的基础, 在此基础之上教导学生。

但是事实的特性之一在于,它是对过去表现的记录。所谓事实,即现象X在昨天、上个星期、上个月、去年,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发生和/或存在过。

所以,我们有理由预期它明天也会以同样的形式发生和/ 或存在。这意味着在处理事实时,你必须投入大量的注意力来分析它们的轨迹和记录。上一次发生了什么事?是怎样发生的?它们就像法律中的判例:过去的历史决定一切。从始至终,你一直在参照先例。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了,还不至于那么让人头痛,但是教育者拒绝就此罢手。摆事实很容易,检验知识也很容易。在许多领域它们都有广泛的实际应用。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事实上,排除了把每个学生当作独立的 个体因材施教的难题。

所以以教育者为首,整个社会纵身投入了集体的事实崇拜。

当你赞美一件东西时,通常要以牺牲另一件东西为代价。在这里, “另一件东西”就是感觉。

感觉是你所能掌握的事实的对立面。你无法描述感觉,最多能说它是某种内在的驱动力量,就像驱动发动机的电力。感觉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能听、不能闻,也不能品尝。它只有通过公开的行为向外部世界表现自己——通过反应。如何以客观标准衡量它的强度仍然是一个问题,远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解决。

好像这样还嫌不够似的,感觉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它们是千变万化的——经常完全无法预期,变幻莫测。

感觉是一种拒绝按照井然有序的方式采取行动的元素,面对感觉的这种不可预测性,教育者的反应是不同程度的不确定、怀疑和愤怒。

所有人都有感觉,但是只有正确的人才懂得如何接纳感觉。

这是身为人的悲哀:教育者采取了显而易见的行动,教导一代又一 代的儿童去依赖事实。这样做导致的必然结果是:怀疑一切感觉。

结果:一个训练有素的群体,每次发现是情绪推动了某种行为时都会感到内疚。

当一个适应了这种思维模式的人想要尝试创作,他会怎样做? 不用说,他把这当成一个需要调查的问题。 也就是说,他寻找别人已经写过的故事……研究它们……努力挖掘出它们的共同点。通过调研,他总结出规则。然后,他尝试在遵守这些 规则的前提下创作自己的故事。

因此对他来说,故事就是一次技巧的练习,一种雕虫小技,一种堆砌文字的拼图游戏。只看成品不看过程,把结果看得比推动故事前进的动力还重要,很可能的结果是他写出的东西死气沉沉。尽管他可能拥有写作的技能,但是在本质上他是一个思考者、一个逻辑学家,他对自己的故事从来没有感觉。即使有,他也会把这种想法抛到九霄云外,因为他对感觉毫无信心,他害怕相信它。

无论如何,这种扭曲的态度都是危险的,但是如果你的工作只是锯木头、缝衣服或者把预先称量好的化学品混合起来,那么你仍然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不过对于一个创作者,这种思维模式意味着彻头彻尾的灾难。

为什么?因为如果一个创作者假定过去的先例能为他提供确定性和成功的保障,那么他注定会失败。

这样的确定性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写作中没有,生活中也没有。无论对明天的计划和准备多么周详,我们都有可能在今晚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强烈寒流,像著名的西伯利亚猛犸象一样冻得硬邦邦的。这些巨兽就像一座座庞大的肉山,被冷冻了好几个世纪。当死亡猝不及防地突然降临时,它们的嘴里还嚼着草。

顺便提一句,科学家和客观主义者还没有弄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据我们所知,生命中唯一真正确定的事就是死亡——至少我们称其为死亡。

作为作家,面对这个世界,你必须接受世界和你自身固有的局限。事实是你理所当然应该接受的,但是不要崇拜事实,因为你的安全、你的确定性都存在于你自身,在你的感觉之中。

实际上,是感觉推动着你前进。当你沉浸在故事中时,你面向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你所讲述的故事激荡着你的心怀,你把这种兴奋用文字表达出来。新的可能性、新的关系随处可见。 “如果……”是你的口号,你很少会想到规则。

这里所说的仍然是,作家应该更多地是主观而非客观的,作家的内心世界比外部世界更重要,只不过换了一种表达方式。作家凭直觉知道,在脱离故事的情况下,“情节”、“人物”、“场景”以及写作这门技艺中其他一切可以分解的元素都只是分解的,也就是没有生命的,跟实验室里解剖的标本一样。

因为大部分读者阅读是为了感觉,而不是分析,他们热爱以主观主义为导向的作家的作品。 出于同样的理由,他们忽略没有创造性的分析家的小说。

这是否意味着你可以像杰克·克鲁亚克那样写作,毫不注意技巧,从不修改或修正?事实上,不是的。 “纯粹的”创作者与 “纯粹的”客观主义者对立的画面是一种夸张,不存在这样的作品,通常这是个程度和重点的问题。作家更多地把重点放在我们所说的故事的感情元素上, 这是因为他有感觉,而且不怕相信自己的感觉。就是这么回事。

成功的作家既拥有天赋也拥有智慧,而不会仅仅依赖自发性。 但是他会把逻辑和情绪区分开来,把判断评价和创造性区分开来。 所以尽管感觉是他作品的源泉,但是在创作过程中他会时常停下来,从旁观者的角度重新评价他的计划和作品。

这种重新评价建立在经验法则的基础上,是我们所谓的原则当中, 经过检验最聪明、最务实的方法。每一个故事都教会他新的诀窍,带给他新的工具、新的技巧。他的洞察力和理解力不断提升。他在这个过程中进步,很少会两次落入同一个陷阱。

这种程序、这种心理框架的分离、这种在创作和批判之间的转换,在任何创造性领域都是最有效率的学习方法。它把规则当作检验用的参照系,而不是蓝图。感觉——而不是逻辑——支配一切。

因此它鼓励自发性,充分利用讲述故事的原始冲动。

然后,它发现故事中的瑕疵和错误。我说明白了吗?感觉的交流——你的感觉——既需要技能,也需要感情。

要获得这种技能,除了从头开始、从此时此刻开始努力,你别无选择。通常,这意味着你要从阶梯的最底端起步,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写作中,如果你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写好,首先必须愿意写得非常非常糟糕。只有当你准备好今天犯错误,才有可能明天继续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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