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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飙》之后,《大明》来袭,唯一不变的就是“语言艺术”的魅力

《狂飙》之后,《大明》来袭,唯一不变的就是“语言艺术”的魅力

大佬登场,退休的大佬登场,退休以后仍然致力于利益争夺的大佬登场,“人情世故”当然少不了,“语言艺术”指定又是一个巅峰。

今天,我们将充分领会好好的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

今天,我们将再次学习“拿捏”的方式和技巧?

什么叫“余地,只能自己留给自己”;什么叫“学会闭嘴是一种修行”;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唠鬼磕”;这一次,我们将深入学习“语言艺术”的独特魅力。

范老,前都察院佥都御史,致休归乡,仍然致力于“与民夺利”的诸等。帅家默无意间发现仁华县的税赋疏漏以后,民众之间引发了轩然大波,状师程仁清便将情况汇报给了范老,并通报了仁华县知县方懋珍的一份公告:

本县向以百姓福祉为念,必从严查实,唯事涉钱粮税赋,兹事体大,须持重磨算,务求完全,仁华军民各安其位,勿信谣诼为是

“语言艺术”的起源,“语言艺术”领域的佼佼者,当属官方,唯有官方,方知县这份公告足能说明一切。

翻译一下这份公告:一直以来,我们都是那样做;但鉴于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这样做;所以,我们一定要做到不信谣不传谣。不听的话,后果自负哟。

行了,地方官给出态度了,范老需要给出看法了,“语言艺术”正式登场:

你觉如何啊

关于这个问题,不管你从哪个角度考虑,都是针对这份公告而言,所以,程律师自然要针对这份公告给出自己的看法:

范老,这个方石像还真是一个拖字诀的高手,说起来都是漂亮话,做起来是万事不沾身,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这一桩大麻烦竟又被他给搪塞过去了

可我们来听听范老的回应:

我没说那个,我说的是老夫这书皮包得如何

“语言艺术”之“余地,永远都是自己留给自己”。

范老想问什么,一目了然,可程律师给出明确回答,范老为何又不承认了?

问题并不明确,你想怎么回答那是你的事儿,可你只要给出了回答,我就知道了你的态度,至于我的态度嘛,你永远不知道,甚至都不会清楚我是不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

什么叫余地?

我知道你想什么,但你不知道我想什么,这就是余地。

我知道你的态度,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有没有兴趣,这就是余地。

领导,怎么会让你轻易洞察内心,怎么会让你掌握思维方向乃至方式。只是,面对这种领导,我们该怎么办?

请你一定要收起自己所谓的“语言艺术”和“沟通技巧”,坦诚相待,实话实说,因为他糊弄你没事,但你糊弄他指定出事。

更何况,领导的嘴大,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问什么我就回答什么:

范老,连包书皮这种琐事,您都亲力亲为,在下真的是佩服佩服

请注意,程律师犯错了,如果不是非常亲近的关系,领导的书不可轻碰,领导的茶不可轻嗅,领导的老婆不可轻夸。

别问为什么,这是规矩!

当然,领导的厌恶不会立马表现,但人家会委婉提醒你:

这丝绢不可轻碰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我是说丝绢税不可轻碰

范老口中的“丝绢”到底是丝绢书皮还是丝绢税赋,谁也不知道,但丝绢案指定不能轻碰,至于丝绢书皮,你猜能不能随意抢过去细细观察?

当然,领导没有明言,你就只能装个糊涂,顺着领导的话继续往下说。

尴尬,只能留给自己;主动,永远属于领导。

范老,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丝绢税上涉知府,中牵八县,下连万民,想要减免,朝廷不干,想要均摊,七县不干,想要继续缴,老百姓不干,根本就是个无解之局,谁碰谁死,唯有拖下去才是正道

原本,世间就流传着“存在即合理”的基本原则,更何况官家的“存在”,再不合理也是合理,平台百姓哪能随便质疑。

只是,程律师到底委婉了,朝廷不干,没人敢反抗;七县不干,没人敢继续;至于老百姓不干的时候,没人会搭理。

所以,丝绢案怎么可能是无解之局,最有效、最常规的处理办法就是苦一苦百姓,再苦一苦百姓嘛。

有一棵大树,千百年来拼命生长,枝叶或有修剪,但枝干始终都在,始终不改。

今年乡考的张榜,看到了吗

看到了

自太祖开科以来,我们金安府,进士一百八十人,举人四百三十七位,其中三成都是我们揽溪人

课堂暂时转入科普程序:

古代科举之最高等级为“殿试”,通过“殿试”者获得“进士”称号,分为“一甲”、“二甲”和“三甲”。其中,“一甲”三人,分别为状元、榜眼和探花,赐“进士及第”;“二甲”数人,赐“进士出身”;“三甲”数人,赐“同进士出身”。

通过省级考试之“乡试”者,称为“举人”,“举人”便拥有了进入体制内的资格,要么继续往上考,要么入仕为官。

科普结束,我们回到剧情,两人明明聊着丝绢案,范老为何突然就转到了揽溪县的人杰地灵呢?

且听范老接下来的总结:

金安府之所以富足,根就在这敬书,爱书之心上

所谓“敬书”、“爱书”,意思就是敬重读书人,而读书人的佼佼者自然就是“学而优则仕”的这帮人,就整个金安府而言,谁才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呢?

自然是这位前都察院佥都御史,相当于朝廷监委主任助理的范老。

所以,范老的这句话应该这样理解:

地方官员懂事,地方才能安稳。

那么,谁才是最懂事的人呢?

自然是这位宁愿苦一苦百姓也不愿轻启丝绢案的方知县:

方懋珍,懒,真懒,聪明,是真聪明

懒,不是缺点,但聪明却是明确的夸奖。

也就是说,方知县的懂事让范老很满意;也就是说,这件丝绢案的幕后大老虎就是这位范老。

领导终于说回了正事,程律师不能不有点反应,但这个反应要怎么给呢?

范老,您是在京城见过大江大河的,这小水沟里扑腾的心机,瞒不过您

只是奉承,只是顺势继续抬高范老的地位和威望,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主观态度。

领导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就算知道,能装糊涂就装糊涂;实在绕不过去,领导说得对,领导说得好,领导就是掌控一切的主导。

当然,面对奉承,领导一般都会给出谦虚回应,而这句谦虚就又是留足余地的惯有方式:

乡间野人,偶尔说两句正事,不算数的

我说啥了?

你听见啥了?

闲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正事,我说了不算数;你自己说,你是选择记住还是选择忘记?

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啥也不知道;两者之间,考虑针对性、目的性,然后选择性知道。

诸君,要懂事,一定要懂事!

帅家默执拗坚持,知府大人暗中支持,仁华县多缴纳了长达百年的丝绢税不得不给百姓一个说法,可这种事情一旦追查开来,势必会严重损伤类似范老这般乡绅的既得利益。

范老要如何应对?

牵扯到案件,当然需要程律师;牵扯到百姓,当然需要恶势力;一场只能通过翻译才能听懂的对话又开始了。

范老,印子钱赎地的事,我办得差不多了,您这次兑回的田地收益比

所谓“印子钱”,就是老版的“高利贷”,而且还是沾满血泪的“高利贷”。

老话有言:印子钱,一还三;利滚利,年年翻;一年借,十年还;几辈子,还不完!

还不完,怎么办?

家里有闺女,可以抵账;家里有田地,也可以;范老到底“讲究”,只是“赎地”而已。

只是,这种吸血的操作,哪能摆在桌面上直接汇报!

所以,没等鹿飞龙说完,范老赶紧岔开了话题:

包书皮啊,是有讲究的,如果步骤不对的话,蛀虫就会啃噬,纸就废了

很明显,领导不想让你知道自己的血腥操作,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没有选择,只能装糊涂,只能顺着领导的话往下说:

正是,我家里的书就是未妥善保管,以至于深以为憾

可就算领导如何遮掩,鹿飞龙仍然不清楚领导的真实意图,非要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

官府的架阁库,保存得更不得力,像我们这次土地过户,那些鱼鳞档案被虫蛀了个七七八八,幸亏他们知道您一贯为人清正,干脆让我们自行估算,然后给官府报备一下就

印子钱赎地的事情,不能摆在桌面上;当地官府迫于范老的特殊身份,放任范老兼并百姓土地的事情,更是不能明言;可耿直的飞龙同志,似乎打算彻底揭露范老的丑恶嘴脸,直到范老的眼神袭来,飞龙同志终于知道了闭嘴。

眼神如此,但话不能停,范老继续遮掩:

程先生,到时候我送你些许的书皮,回家包包

范老,只怕我家里的书还不如您的书皮贵

领导送给我们东西,当然不能拒绝,那叫不识抬举;但又不能直接接受,那叫摆不正位置、认不清角色;两者之间才是我们发挥的空间,拼命抬高领导送的东西才是理性的选择。

牵扯到书皮,便牵扯到了丝绢;牵扯到了丝绢,便牵扯到了丝绢案;范老终于说到了正事,开始给出交代:

丝绢,只不过是一个皮罢了,包在里面的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

范老说的是,说的是

领导说啥了?

你要较真,人家说的就是书皮包着书;你要懂事,人家说的就是丝绢案背后的真相;目的,就这样实现;余地,就这样留下;“语言艺术”就是如此玄妙。

诸君,你说要不要学习?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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