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世难料谁哭谁笑。
时间是最公平的东西，然而，有人在岁月的长河里如沐春风向阳而生；有人却在经历狂风骤雨的袭击后艰难前行。
2013年3月20日，江苏宜兴的四位老人就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他们各自的独生儿女，年纪轻轻、新婚不久，却突遭车祸猝然离去。
这对年轻夫妻离世后不久，四位老人得知他们生前在医院
摄氏零下196度的液氮罐里冷冻了四枚胚胎！
为了让其中一枚胚胎变成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为两家人“留一个后”，四位失独老人几次请律师打官司，对簿公堂向医院讨要冷冻胚胎，这其中的艰辛历程一言难尽。
这对年轻夫妻去世前为什么会冷冻胚胎？为什么双方父母都要争夺胚胎继承权？这场全国瞩目的首例
冷冻胚胎继承案结局如何？在医院里那个冰冻的生命最后变成可爱的孩子了吗？
我们一起回顾一下这起感人至深的人间亲情故事。
对簿公堂的老人
1、花好月圆一家亲
江苏宜兴的沈新南是个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商人，他在商场驰骋多年、游刃有余，事业做得比较成功。
他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独生儿子沈杰。沈杰1986年出生，长得高大帅气，对人彬彬有礼，毕业后在当地派出所工作。一家人的幸福生活羡煞他人。
家境好、工作好、人还长得帅，为沈杰说媒的人可不少，可沈杰一直没有遇到让他一见钟情的姑娘。
2010年的一天，经人介绍，沈杰认识了在幼儿园当老师的宜兴姑娘刘曦。
刘㬢长得漂亮，性格活泼又开朗大方，两人四目相对之际都有种相见恨晚、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便陷入了热恋。
早就为儿子准备好了婚房的沈新南夫妇见儿子领回来的姑娘端庄典雅、能歌善舞，还弹得一手好钢琴，非常欣赏，便紧锣密鼓地帮他们筹备了一场隆重的婚礼。
幸福的夫妻
婚后，小两口住在父母为他们准备的三层小别墅里，节假日就到处去游山玩水，隔三差五与朋友聚会，高山流水，饮酒歌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了，眼看着一同结婚的朋友孩子都会走路了，可刘曦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
刘曦也是独生子女，父母早就催促她赶紧生个孩子，趁他们年轻可以帮她带孩子。
可刘愁眉苦脸地告诉母亲，他们婚后从来没有采取避孕措施，也一直没怀上。
在母亲的催促之下，夫妻俩来到了大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发现问题在刘曦身上，她被诊断诊断为原发性不孕！
这个结果无疑是晴天霹雳，刘曦知道丈夫是独生子，公公婆婆从他们结婚那天起就眼巴巴地盼望着抱孙子，如今自己不能生育孩子，那将是多大的遗憾与痛苦啊！
漂亮的新娘
擦干眼泪，她决定积极配合治疗，无论如何也要给丈夫生个孩子。
可是，跑遍了大小医院，吃了一大堆白药苦汤，她的肚子始终毫无动静。
沈新南夫妇见儿媳的病想要治好几乎希望渺茫，也开始着急起来。后来，见多识广朋友众多的沈新南听从朋友的建议，让儿媳做试管婴儿。
2012年2月，经多方打听，沈杰夫妇俩来到南京鼓楼病院生殖医学中心就诊，经医生各方面评估后，夫妻俩签了试管手术协议书。
此后半年时间里，他们又屡次前去病院就诊，将身体健康情况调整到最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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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9月3日，沈杰、刘曦再次前往南京鼓楼医院，与医院签定《配子、胚胎去向知情同意书》与《胚胎跟囊胚冷冻、冻结及移植知情同意书》。
鼓楼医院在该同意书中明确，胚胎不能无限期保存，目前该中心让存保存期为一年，首次费用为三个月。如继续冷冻，需补交费用，逾期不予保存。
到了跟医院约定取卵的日子，
刘曦和母亲胡杏仙一同来到医院，填好信息之后，医生将刘曦带到手术室。
胡杏仙在医院的长廊上焦急地等待着
，也
不知过了多久，女儿终于出来了，进去时女儿面色红润，
而出来时却脸色苍白，走路都走不成的样子，
走两步就想吐。胡杏仙担扰地问女儿哪不舒服，
刘曦说：
“肚子痛得想吐……”
后来胡杏仙才在女儿的描述下得知取卵的过程有多痛苦
：
要用一根很长的细针，伸进子宫去取卵，而且不能打麻药，就那样生生地硬挺着，疼痛无比⋯
最终，获得卵子15枚，冷冻4枚受精胚胎，继续观察6枚胚胎。
刘曦的母亲
鼓楼病院生殖医学中心计划2013年3月25日为刘曦进行胚胎移植手术。
为了生下可爱的宝宝，刘曦吃了那么多苦，可她想起不久的将来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就会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一切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然而厄运却悄悄逼近了。
2013年3月20日是胡杏仙的生日。
刘曦和沈杰开车来到母亲家为母亲庆祝生日。
吹完蜡烛后，刘曦一脸甜蜜地凑到母亲身边：“妈，过几天我就能做妈妈了，为了这一刻我等了太久了⋯
胡杏仙爱怜地摸了一下刘曦的头，想起女儿为了做试管婴儿受的苦，就流下了眼泪，她说：
“
可算是成了，我可怜的女儿，这段时间的苦总算是没白受。
”
刘曦一脸幸福地靠在妈妈的肩膀上：
“
是呀，日子就定在5天后，以后您就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我也打电话给公公婆婆说了，他们开心极了，在电话里就说要有孙子了要有孙子了⋯＂
刘母
胡杏仙和老伴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蛋糕。
吃完饭聊完天看时间差不多了，刘䂀和丈夫准备回家。
胡杏仙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住这里吧，可刘曦和丈夫还是决定回自己家。无奈之下，胡杏仙收拾了一大包东西放到了女婿的车里，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的车渐渐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2、年轻夫妻双双殒命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
胡杏仙夫妻送走女儿和女婿后还跟老伴商量着将来的孩子出生后取名的问题，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面竟成为了她们母女的最后一面。
据警方调查，3月20日23:20左右，距沈新南家一公里左右的乡间道路上，沈杰开车带着妻子，途中车辆突然侧翻，撞到了路边的树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刘曦当场死亡，沈杰被送往医院苦苦挣扎五天，虽然积极治疗但因为伤势太重，也离世了。
一场车祸无情地卷走了两个年轻人的生命，留下了四个悲伤欲绝的老人。
胡杏仙更是数次哭晕过去，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极力挽留女儿女婿在家里住一夜，那样也不会自己的生日变成了女儿的忌日。
沈新南失去了唯一的儿子，几乎是一夜白头，他就弄不明白，儿子带着妻子驱车给岳母庆生，万万没想到返程时遭遇车祸。事发的路段没有装摄像头，究竟是怎么原因导致灾祸的发生谁也不知道。
沈新南
儿子出事的地点离他的家很近，每次开车时经过那里他都忍不住大哭。
他的妻子时常恍恍惚惚的，像个木头人一样来到事发地，蹲在那里一哭就是几小时，谁劝都劝不走⋯几个月下来，他们夫妇俩都暴瘦了二十多斤。
四个失独老人的家一夜间陷入冰窟，
虽然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但他们忍痛
给孩子们找了一个风景很好的墓地，将他们葬在了一起。
在这个过程中，沈新南坚持要给两个孩子竖无字碑，他知道，孩子们还有一件放心不下的事。只有这件事尘埃落定了，他才会将两个孩子的名字刻上去。
这件事就是儿子儿媳千辛万苦在医院留下的冷冻胚胎。
朋友亲戚们看到沈新南夫妻俩陷入痛苦的深渊无力自拔，便纷纷劝他们再生一个。
为了缓解妻子的痛苦，在沈新南的劝说下，妻子和他一起来到医院检查身体，希望能再生一个。
但是检查结果很遗憾，因为身体条件所限，已经不可能再有生育的能力了。
想到儿子儿媳生前冷冻的胚胎，沈新南强打起精神来到了医院，那是两个孩子生命的延续，是四位老人的寄托，如果不出事故，3月25日正是儿媳移植的日子啊。
沈新南
3、冷冻的生命 四位老人的希望
沈新南找到南京鼓楼医院，希望医院能够允许他将儿子儿媳的胚胎取回。
本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可是，这件事却让四位老人在今后的日子里吃尽了苦头，数次对簿公堂。
医院一听他的要求就拒绝了。
见院方态度坚决，沈新南退了一步，询问医院是否能够长期保存这几个胚胎，却同样遭到了医院的拒绝。
面对失望的沈新南，院方表示，当时沈杰夫妇在存放胚胎的时候已经签下合同，医院只为他们保存胚胎一年。等到沈杰夫妇做完移植手术，或者超过保存期限之后，如果不继续缴纳保存费用，医院有权将胚胎丢弃。
医院的解释合情合理，按合同办事，有法可依，可沈新南依旧不甘心。
他想着，自己先去把钱交了，这四个胚胎虽然可能无法再变成人，可只要它们好好地留在那儿就是个念想，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安慰。
可是他再次无比失望！
院方表示只接收沈杰夫妻本人的缴费，不接受沈新南的钱。
院方的说法让沈新南悲愤交加，儿子儿媳已不在人世了，哪里还有可能再来交钱？医院这么做，不就明摆着等保存期限一到，就将这几个胚胎彻底毁灭吗？
回到家里，沈新南想起在医院的遭遇，气得食不下咽夜不成寐。
当初儿子儿媳为了要这几个胚胎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啊！
如今，儿子27岁、儿媳26岁就双双去世，他们那么年轻，这四个胚胎，也许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更是沈家唯一剩下的血脉啊！
沈新南越想越痛心，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属于儿子和儿媳的东西要回来
。
沈新南
可是他往南京跑了几次，医院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沈新南把这事告诉了刘曦的父母，他们最近几个月一直沉浸在失去独生女儿的悲痛之中，经亲家这么一提醒，胡杏仙说：
为了做胚胎，我女儿吃尽了苦头，现在女儿走了，胚胎理应归还回来！
于是四位老人一起来到医院，一致要求他们返还女儿女婿的冷冻胚胎。
南京鼓楼医院生殖中心的医护人员对于沈杰夫妇的突然离世深表痛心。
可他们不把冷冻胚胎交还给双方父母，并非他们无情，是因为他们说：
不行，法律不允许，法不容情啊⋯
医院对于胚胎的管理，严格参照卫生部颁布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和《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规范》这两部行政法规。
法规中明确规定：禁止实施胚胎赠送。
我国《人口与计划生育法》也有相关规定，生育权只能由夫妻双方行使，也就是说，除了沈杰夫妻，其他人无权决定冷冻胚胎是否要发育成人。
直到目前为止，尚没有男女双方均离世，双方父母向医院讨要受精胚胎的司法案例。
院方表示，不能将四颗冷冻胚胎交给两家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胚胎的作用是生育，以当前的科技能力，受精的冷冻胚胎必须通过人体的孕育才能发育成人。现在，沈杰夫妻已经去世，胚胎如果交给两家人，唯一能使其孕育成人的方式就是找人代孕。在我国代孕是不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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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前路漫漫何其难
得知索要女儿女婿遗留下的东西如此艰难，四位老人化悲痛为力量，齐心协力找来律师咨询。
律师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建议沈新南和亲家
先确定胚胎的继承权
。
沈家认为，嫁夫从夫是中国的传统，儿子留下的胚胎应该有沈家继承；而刘家则认为胚胎为小夫妻所有，女方家长也有继承权。
律师见一对亲家起了内讧，便告诉他们，胚胎最终归属哪一方不重要，重要的是先从鼓楼医院获得胚胎的继承权。
2013年11月，沈新南打了一场毫无胜算的官司，他将亲家告上了法庭。并追加医院作为第三方参加诉讼。
沈新南夫妻要求判令儿子与儿媳存放于鼓楼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的受精胚胎归原告监管处置。
然而，一审的结果让他们于坠冰窟。
沈新南
2014年5月，宜兴法院一审判定，由于小夫妻俩均已死亡，无法通过手术实现生育，其对胚胎所享有的权利也不能被继承。
受精胚胎具有发展为生命的潜能，是含有未来生命特征的特殊之物，不能像一般之物一样任意转让或继承，所以受精胚胎不能继承。
这一结果让4位老人失望至极，再一次抱头痛哭。
哭过之后，四位老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一致决定继续上诉。
因为此案是国首例冷冻胚胎的继承权纠纷案，经媒体报道后，这场史无前例的案子引发了广大群众的热烈讨论。
许多善良正义的老百姓都希望法院能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给四位失独老人留下一个念想，在情感上抚慰这两个凄苦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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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如何判决的问题法院也伤透了脑筋。
一位参与审理此案的院长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针对新类型的问题法律是空白的，我们合议庭这个案子在“敬畏法律”的前提下，要顺天意、存人伦。”
无锡中院的主审法官认为，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至悲，
更何况暮年遽丧独子、独女！而沈杰、刘曦遗留下来的胚胎，则成为双方家族血脉的唯一载体，承载着哀思寄托、精神慰藉、情感抚慰等人格利益。涉案胚胎由双方父母监管和处置，既合乎人伦，亦可适度减轻其丧子失女之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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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合伦理、情感、特殊利益保护这三个方面的综合情况，2014年9月17日，无锡市中院作出终审判决，
双方老人共同监管和处置这4枚冷冻胚胎
。
不过，无锡中院也提醒双方老人，在处置这4枚胚胎时，应当遵守法律，而且不得违背公序良俗，损害他人利益。
一审山穷水尽，二审峰回路转，这温情的判决结果让四位老人再一次泪流满面，
不过这一次是喜悦与欣慰的泪，他们仿佛看到了儿子女儿在向他们微笑。
赢了官司，可沈新南满怀信心来去医院讨要儿子和儿媳的冷冻胚胎时，又被泼了冷水。
医院提出两个条件：
一、要当地法院执行庭的人一起来取胚胎；
二、只能有医院转给医院，不能转给个人，因为代孕在我国是违法的，没有医院敢接下来。
沈新南
5、唤醒冷冻的生命 路漫漫太艰难
这一结果无疑是当头喝棒，沈新南不停的宜兴和南京之间来回奔波，想尽一切办法要拿回胚胎。
然而，事情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有个人自称是朋友介绍的，说他有办法拿回胚胎，只是需要一笔钱。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吧，听对方说能拿回胚胎，他二话不说就给对方转了钱，可之后再也联系不上对方了，他这才知道上当受骗了。
吃一堑长一只吧，此后再有电话打过来说能帮他办成事，他都会再三斟酌。
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赢了官司，但在医院里，
被冷冻在摄氏零下196度的液氮罐里那
四颗看不见、摸不着、比灰尘还细小、只有几百微米的冷冻胚胎，还静静地躺着，无法变成有温度的生命。
可这依然是四位老延续血脉、重获幸福的巨大希望
。
他们报团取暖，互相鼓励：不能放弃！
冷冻的生命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
时间到了2016年6月的一天，就在沈新南焦头烂额、几乎山穷水尽的时候，他辗转接触到了一家国外代孕机构，这家机构的负责人叫刘保君。
刘保君自称自己是最早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他懂技术，在老挝、柬埔寨等东南亚国家均有代孕基地，而且案例成功率很高。
沈新南听他讲的头头是道，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第二天就从宜兴飞到上海，见到了刘保君。
刘信誓旦旦告诉他，他能顺利正规开出医院接受胚胎的证明，保证液态环境、解冻胚胎移植手术等整套流程。
经过协商，他们商定了价格，并约定＂做不成不收钱＂。
为了一脉相承，为了延续香火，沈新南经过慎重权衡，颤抖着手拿起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果然，在刘保君的帮助下开到了证明。2016年12月20日，沈新南夫妻和亲家四位老人拿着证明和刘保君的员工，以及三名宜兴法院的执行庭工作人员，一起来到了医院。
医院实验室的工作人员把盛有受精胚胎的导管取出，迅速插入沈新南带来的进口液氮罐中，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几秒，而等到这一步，沈新南等四位老人却用了近三年的时间。
沈新南带来的装胚胎的液氮灌
顺利从医院拿出冷冻胚胎，可如何运往海外，又经历了很多挫折，好在最终被刘保君带到了国外。
接下来就是选择代妈了。在老挝，刘保君精挑细选为胚胎选了一名27岁的代孕母亲坤达。
坤达是有过婚史的妇女，曾顺产生过一个孩子，没有传染病、遗传病，子宫环境正常。
她还与刘保君达成了口头协定：如果顺利怀孕生子，她将放弃孩子的抚养权。
因为技术的限制，只有50%的成功率，沈新南等四位老人都十分紧张。医生从四枚冷冻胚胎中选出两枚优质的植入坤达的子宫，最后有一枚发育良好，顺利在子宫安家，静等枝繁叶茂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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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初冬，坤达在刘保君的安排下提前来到广州的一家民营医院待产。
12月9日，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呱呱坠地。
胡杏仙和丈夫听到喜讯立刻从宜兴飞到广州，见到了这个盼了4年多的外孙。
胡杏仙抱着孩子，仿佛看到了女儿的影子，她流着泪说：他的眼睛长得多像妈妈啊，可是更像他爸爸多一点，我给他起个小名，叫甜甜吧，希望甜甜的到来能给我们带来甜蜜，苦尽甘来。
可爱的宝宝
6、甜蜜的延续 爱的奇迹
清明时节雨纷纷。
2018年的清明节，宜兴的一座墓园里翠柏苍苍，烟雨朦朦。沈新南和妻子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来到了沈杰与刘䂀的墓前。
寂静的墓园，几声啾啾的鸟鸣声伴着一阵婴儿嘹亮的哭声在绿树石碑间回荡着。沈新南和妻子久久立在墓前，泪水早巳顺着他们满面的皱纹蜿蜒而下⋯
幸福一家人
此时我想起了古人在《小雅·鸿雁》里写的句子：
鸿雁于飞，哀鸣嗷嗷。
甜甜也许是迄今为止第一个无父母的试管婴儿。当他还在零下196度的液氮罐中静静躺着时，他的父母带着对他的无限留恋离开了人世间。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无比残酷的事情。
但他又是那么的幸福，他有爱他如生命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今后的日子里，四位老人一定会身穿盔甲穿越岁月的风霜雨雪，将他抚养长大。
这起全国首例冷冻胚胎继承案在情与法中落下帷幕。
正如二审判决书中写的那样：
沈杰、刘曦遗留的胚胎成为了双方家族的唯一载体，不仅承载着精神慰藉，更是爱思寄托的人格利益……
独子、独女意外离世，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能纵享天伦之乐、承欢膝下，“失独”之痛乃常人不能体会……”
伦理不能打破，
道德不能逾越。
爱与血脉将以经天纬地的方式延续；
一脉荣光带着最质朴的爱将人类的文明绚烂。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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