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宋到晚清,从宋江征辽,到义和团大战八国联军,民间武装不时跳出来向“夷”挑战,前赴后继,不怕牺牲。
在翻看这些“内忧外患”时期的中国农民起义史料中,我发现了这样一个令人唏嘘的现象:
这些义军一旦有政府撑腰,什么都敢干,什么敌人都敢打。
宋江征辽正史鲜有记载,民间传说、《水浒传》里讲述得比较多,是真是假有待考证;但是晚清“义和团大战八国联军”,虽然几乎不在同一个时空隧道里,但却有确凿史料记述着他们的勇敢
“拳匪信枪弹不伤之妄,遇有战事,竟冲头阵,联军御以洋枪,死者如风驱草。乃后队存区区之数,尚不畏死,倏忽间亦中弹而倒”。
义和团之英勇,与他们的乱杀无辜一样,令西方军队惊骇。然而,如此英勇的义和团,却也有一怕,他们怕什么呢?怕政府官员。
那些不怕死的义和团首领,到了清政府官员面前,立刻就矮了半截。
史料记载,义和团山西首领在山西巡抚毓贤面前毕恭毕敬,赞其是“大清官”。义和团河北首领李来中向清朝大员刚毅表忠心:义和团只反洋人,不反朝廷。
当慈禧太后肯定了义和团的“爱国行为”,奖励了攻打使馆的义和团几车瓜果梨桃后,这些义和团员们奋勇前进,不惜以生命代价报答慈禧太后的“天恩。
在八国联军打进北京,慈禧太后西逃之际,义和团首领范云恭还痴心不改,带领着上千拳民,在平遥县城要求朝见慈禧,信誓旦旦、誓死保卫“太后”。但可叹,热脸贴在冷屁股,换来的结果却是“就地抓捕”。
义军的勇敢,为什么在本国君主面前就荡然无存了呢?
宋江与义和团这类义军的“胆量”,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认为,这恰恰就是中国“内忧外患”时期民间武装爱犯的通病典型的“羊群造反”。
宋江造反,犯于一个“义”字,“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暗藏一个“忠”字,之后“聚义厅”改成“正义堂”明摆出来忠义是他们的胆,而忠是头等大事,这是他们最大的胆要“替皇帝做事”。
义和团在这一点上与宋江大同小异。他们以“装神弄鬼”起家,但是最大的胆子却不是虚拟的“莲花圣母”给予的,而是现实中的“老佛爷”给予的。他们的第一愿望和动力,均是获得太后的认可、清政府的承认。
在警告国闻报的揭帖中,义和团明确宣告“我皇即日复大柄,义和神团是忠臣”。可见,义和团的最初自我定位是做大清国君主的好奴才。义和团的死敌不是政府,而是外国军队。“扶清灭洋”与“替天行道”的中心思想差不多。
至于后来的“扫清灭洋”口号,那是因为太后不买账了,对他们动了手,“扶清灭洋”犹如热脸贴了冷屁股,才恨恨地变为“扫清灭洋”。
翻看义和团历史的后一页,即便与政府翻脸打出“扫清”旗号,主要矛盾也不是对着政府,二次起义之后的“新义和团”干了些什么呢?不进攻官府,而依然走“老义和团”老路逢洋便烧。他们“最辉煌战果”,还是瞄准教堂焚烧威县张家庄教堂,杀死法国天主教神父。
不排除他们抱有这样的幻想希望自己“良好的反帝表现”,再次获得政府“承认”的幻想。
“狼与羊官吏与农民的国家”形态随着岁月的推移及传统文化的养成,变得越来越“适合国情”,成为固态生存方式。所以周而复始,往复循环,千年不变。
在这种传统与惯性下,对于这种状态,狼甚至羊都是迷恋的,当外来狼群打破这种生态圈时,羊群还要为保住圈中狼利益拼命。骨子里刻入“忠臣”字样的宋江义军、义和团就是这样一群不可救药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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