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艰难的日子
B:想知道你早期的一些故事。1992年《冬春的日子》是根据你哪一段的经历拍的呢?
L:这部电影是中国最早的独立制片之一。那时王小帅、张元等人都在自己找钱拍电影。他找我们拍主要是觉得顺手吧,因为是身边的朋友,比较好把握。拍我也不用花钱(笑)。电影除了我们,更多地综合了他自己的故事,也是那个时候年轻人的一种生活状态。比如出国热,整个社会还没有到达今天的消费社会状态,大家情绪比较压抑,有很多苦恼和挣扎。电影由我跟喻红主演,一半在北京拍摄,一半在我的老家东北拍摄。故事讲的是两个年轻艺术家谈恋爱,又想卖一些作品维持生活,让生活更富裕一点儿。片中的女孩子要出国,又跟另外一个人好,这是当时青年男性经常会遇到的事情。这并不是我个人的生活,从个人生活来讲,我跟喻红一直没有问题,但电影浓缩了当时很多年轻人的生活,很多年轻人为了出国分手。这是一部青春片,青春的压抑和张扬都有。
B:1993 年,你和你夫人在纽约结婚。
L:到一个社会应该多呆一呆。我们在纽约呆了一年,最开始住在布鲁克林,后来搬到纽约上城哥伦比亚大学附近一个朋友家里,他刚好回国。再后来搬进艾未未的房子,艾未未转租给了徐冰,徐冰回国,转租给了我,住了几个月。
B:租金多少还记得吗?
L:还真有点儿忘了。一个月几百美元吧。纽约生活很贵。我们经常去唐人街买菜、买螃蟹,4 美元可以买12 只螃蟹,特别便宜。我特别爱吃螃蟹。
B:你跟贾樟柯有过几次合作?
L:我们很早就认识。他拍《世界》的时候找我串个角,随便找两人串串场,都是朋友,好玩。他一直有拍我纪录片的愿望,我觉得三峡是我们的结合点。我想他在三峡拍我,比在工作室里拍我更好。他的镜头可以从我挪到另外一个情景,这样他的纪录片会更丰厚,而不仅仅是一个艺术家在画室里苦闷(笑)。他可以发挥更广阔的空间。我们一拍即合。
B:于是你和他的剧组到了三峡。你画你的,他拍他的。
L:我们选择了重庆的奉节。那里拆迁得最早、最彻底,城市的变迁最大。就在那里,他衍生了拍《三峡好人》的念头。在三峡拍了1个月,后来我去曼谷,他又跟我去曼谷拍了半个月。回来以后,他自己又去三峡补拍了一些镜头。
B:你们合作的感觉怎么样?你对他的感觉怎么样?他对你的感觉怎么样?
L:挺好的。他干他的,我干我的,我们也用不着过多交流。因为我需要专心在一段时间内把画画完,他怎么拍是他的事情,但他最后让我走了两场(笑),摆拍了几次。拍电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如果一条没拍好,或者焦距没对好,他就会让我再来一遍,这时候我就会有点烦(笑),仅此而已。表演是一个专业,让我重复地表演,觉得有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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