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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裘德·洛应该多拍一些喜剧,喜剧基本上就是节奏,他有非常好的节奏,梁朝伟也有很好的节奏,他们的喜剧都很好,都不是那种夸张的人”
《花样年华》这才拍完
“到最后你发现,《蓝莓之夜》原来不是一个公路电影。”王家卫认为,公路电影是讲旅程的,是一直往下走的,但《蓝莓之夜》里的这个女孩子,无论去了哪里,她的心还在纽约,所以这是情感之旅多于公路电影,因为她从来没离开过。“无论她去了哪里,她好像是一个回力镖,甩着出去,还是会拐回来。
《蓝莓之夜》本该是《花样年华》里的第三个故事。
《花样年华》原来有三个故事:一个1960年代,一个现代,一个未来的,都跟“吃”有关系——现在的《花样年华》是其中1960年代的那一章。
当时王家卫的想法是,在一部电影里拍不同的故事,都让张曼玉和梁朝伟去演。
最开始拍的是1960年代那出,在一个餐厅里,一男一女,都是已婚的,女人发现自己的老公跟对方的老婆可能有关系了。
“越拍越过瘾,我就把它变成了一部电影,另外那两个就放下了。”王家卫说。
未来的那个章节变成了后来的《2046》——有未来,但跟“吃”没了关系。《2046》里,王家卫决定让“周慕云”离开,“因为他想要改变”,然后王家卫就从公众视野里消失了。
但其实《花样年华》的最后一个故事才刚刚开始。
《蓝莓之夜》起源于2004年,台北马路边一双女孩子的脚。
2004年10月,王家卫去台北宣传《2046》,美国爵士天后诺拉·琼斯跟王家卫住在同一个酒店,而且刚好是他楼上。
“我们在宣传的过程中,有一个晚上,差不多六七点钟,我们堵在路上,车停了不动,因为诺拉·琼斯那个时候在宣传,电台里面都是放她的歌。”王家卫对流行音乐的认知,基本上来自电台。
那是王家卫第一次听诺拉·琼斯的歌,边听边看着台北的马路,他有一个感觉:马路旁边是一个女孩子的一双脚,她准备过马路,突然之间她有一些犹豫,她停下来,最后,朝相反的方向走。
“有时你要面对一些事,但你可能还没有准备好,不知道怎么去反应。有人会生病,有人会去做其他事,好像是要逃避,但其实不是在逃避,他只不过是争取一些时间给自己。基本上就是要过这条马路,她还是要解决这个问题。”
王家卫跟诺拉·琼斯一样去旅行,去美国查移民资料,或者到香港的图书馆看乱七八糟的书:“我现在都还在旅行,旅行之后回来,是要重新出发,还是继续旅行,都不知道。”
王家卫总是想方设法地“离开”,《阿飞正传》里,张国荣对张曼玉说的那句“1960年4月16日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跟我在一起。我会记得这一分钟。这是一个事实,我们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成了王家卫“呓语”的标志。王家卫从此开始把电影当成了时空穿梭机。
时间上,《东邪西毒》去到了八百多年前的古代;《花样年华》回到了上世纪60年代;《2046》又去了50年后的未来。
空间上,《春光乍泄》去到了香港的背面阿根廷;《重庆森林》里,王菲去了梦想中的加州。
《堕落天使》里,时、空都没有什么改变,但杜可风的镜头还是让影片从离开地面向香港上空延伸。
王家卫从各个角度,用各种方法,要离开此刻的香港。2007年,王家卫在北京做《蓝莓之夜》的后期,他发现在北京遇到香港导演的机会,比在香港碰到他们的机会更多:“离开是为了回来,就像回力镖一样。”
对《蓝莓之夜》诺拉·琼斯演的那个女孩来说,她面临的问题是:跟男友在一起五年了,他已经变成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有一天必须分开的时候,自己怎么去戒掉这种习惯。
王家卫给诺拉·琼斯的回力镖安排了两个站:第一站是醉酒的警察,她的习惯就好像警察戒不掉的酒,“在他身上面可以看见,最后好像他那样放弃了、死掉了,整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张账单”。
第二站诺拉·琼斯遇到了女赌徒,女赌徒不断让她反问自己,你可不可以相信别人,你可不可以再相信自己。
回力镖的轨迹在这个过程里。诺拉·琼斯不断给裘德·洛写信,“基本上她也是在试探,她好像一只鸟,飞走了,是因为她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有一个可能性,但这个可能性,是不是好像戒毒一样是一个代替品,还是有勇气去接受?”
王家卫说,《蓝莓之夜》他惟一提醒自己的,就是不要把影片搞得“像一个中国人在拍外国人那样”。
(感谢风端、赋格对本文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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