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英语或旅居国语言写作的华裔作家,正在不断引起西方主流文学界和批评界的注意。记者近日获悉,旅美作家裘小龙的《红英之死》刚刚获得美国《华尔街日报》上月末评选出五本最佳政治小说的第三名,排在柯斯特勒的《正午的黑暗》之前,英国十九世纪作家安东尼·特罗洛普的《首相》、美国作家查里斯·麦卡雷的《雪莉的心》位列榜首和第二。
据说美国现有用英语写作的华裔作家上百人。其中以哈金、裘小龙等为代表的上世纪80年代从中国内地去美国的新移民作家成绩斐然,奇迹般地获得了英语世界读者的认同。与此同时,旅美女作家汤婷婷的《女勇士》,获得美国国家图书评论界奖;旅法作家戴思杰以《巴尔扎克与小裁缝》名声大振;更值得一提的是写作《天一言》的华裔作家程抱一,还成为了法国历史上首位法兰西文学院院士的中国人。这些非母语写作的作家,构成了华裔作家在国际文坛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华裔作家开始引起西方主流文坛注意,是在1976年汤婷婷发表《女战士》之后。《女战士》将中国神话、传说和戏剧故事与实现美国梦的经历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在美国和欧洲引起轰动。包柏漪的《春月》,则记述了中国一个家族的历史。谭恩美1988年发表的《喜福会》也取材于自己家族的经历,用母女针锋相对的冲突,暗喻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任璧莲1991年发表的长篇小说《典型的美国人》,其华裔主人公受过美国高等教育,乐于接受强势话语,因而很快适应主流社会的游戏规则。该书被誉为华裔作家描写华人追求“美国梦”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1994年,闵安琪的自传体长篇英文小说《红杜鹃》问世,引起广泛瞩目。严歌苓则双语齐下,中文写小说,英文写剧本,现在又开始用英文写小说。哈金从1996年以《辞海》获国际海明威奖到1999年以《等待》获美国国家图书奖,以及美国文学最大规模的奖项福克纳小说奖,几乎成了“得奖专业户”。而裘小龙相继入围爱伦·坡推理小说奖和白芮推理小说奖,并获得世界推理小说大奖,被法国、意大利、日本、瑞典、丹麦、挪威等国翻译出版。他的《外滩花园》、《忠字舞者》等均是英语世界的畅销书。
如果说以汤婷婷、谭恩美、任璧莲等为代表的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中国移民作家,主要是用英文写在美华人的故事,那么以哈金、裘小龙等为代表的新移民作家,则是写当代中国的人物、当代中国的故事,表现的是一个完全没有英语语境的世界。
裘小龙认为,自己用英文写的小说能获奖,一半是因为他注意到了西方人的阅读口味,另一半就是因为从小浸染在东方文化里。严歌苓曾说:“外国人对中国作家普遍的反映就是多愁善感。你认为非常感动,很可能到美国文化中就过于善感。”这就不难解释,像哈金那样的简练、冷峻、不露声色的创作语言,为什么能引起美国写作界的关注。
作为老一辈的华人英语作家,黎锦扬曾告诫年轻人:“要打入国际文艺主流,必须用英文写作,或将作品译成英文。”从“边缘”走向“中心”,似乎是移民作家选择用英文写作的动因。但是,几乎所有的使用非母语写作的作者,都承认有那么一点无奈。哈金曾非常坦诚地说“是走投无路,要谋生才投身英文写作”的。而严歌苓认为进入英文状态并不难,最大的难度是文化。因为用中文写作,想被主流文坛认识的最大问题就是翻译,就比如李商隐的诗:“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翻译成英文的结果就成了“Itis hard to meet,but hard topart too,the east wind languid,hundreds of flowers wasted”,虽然意思仍在,但意味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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